图/文:一池静荷

嗯,一碟芽白,嫩*的叶如温润的*玉,瓷白的茎如处子的肌肤。不绵不刚,入嘴是难以言说的脆爽又毫不张扬,似春风骀荡。

它,就是我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曾经多少年让我思之若狂。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段记忆了,当时我读初三,接近元旦,学校派10个学生去县里参加数学竞赛,没有车送,我们都是头一晚回到自家,然后第二天赶早去县城。中午的餐券则指定了吃饭的饭馆。

我们中一多半是对县城极陌生的,那个年代的孩子,见世面是谈不上的。同学之间也全不似今日的小伙伴嬉笑含情,男女说一句话都面红耳赤,坐在一起也是拘手束脚,吃东西更无放开肚皮饱啖的不羁狂放。

当日进去餐馆时里头并没旁的顾客,服务员很悠闲。她先是上了一笼包子,这个包子留给我的印象真是太深了!一笼共12个,包子之小巧精致,实乃我平生所罕见。大家自然一人一个地夹了放在嘴里,味道如何是浑然忘了。此时还有两个包子剩下来,肖健举筷不客气叉走一个,还剩一个。"你们谁要吃?"肖健问。俱各摇头。肖健当然是轮不到再吃了,女孩子们当然也是不好太馋相,那男孩们呢?要说肚子装不下那是绝无可能,竟也始终无人举筷。

当时的我隐约感到这除了因为青春期的孩子天然存在的一种奇异自尊,还与农家父母日常的朴素教导有关。哪个农家父母不曾教导孩子外人面前不好太露"穷骨"相?

再后来便是上了一碟芽白。本来接近元旦时,我们那儿已极冷,那个年代餐馆也没有暖气,我们坐在靠近过道的一张小桌上,10个人,真正的四菜一汤(那笼包子估计也算个菜了)。一切都是冷飕飕的,服务员也是冷着脸,好像天气让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而刚刚过去的数学竞赛又难,也不知考成怎样。大家僵坐僵吃,颇有一种坐困愁城的感觉。这时服务员端上一浅碟芽白,冒着袅袅热气。

那个芽白之明媚鲜妍,似*玉那般软嫩的叶,似寒星那样冷洌的白。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土气息,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 味。我放了一片在嘴里,只觉秒杀了平生吃过的所有菜肴。那种美,如比之美人,只有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可当得!至此,我在记忆深处牢牢刻下了它的印记。就连那冷漠的服务员,我都觉得她既能巧手炒制这菜,实在有冷傲的资本!

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想炒一份芽白吃吃,而每一次炒时,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当时那盘芽白的姿容。

但当然,无论我怎么炒,怎么用心,我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芽白,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芽白了。

就像朱元璋一样,时过境迁,即使贵为天子,他又怎能再飨当初老婆婆为他烹制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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